从正心开始的大成智慧

2010-01-13 06:50

 

关于《论语》的阐释,历来众说纷纭。却似一致公认,儒、道各成体系、泾渭分明,孔子不信神鬼、不关出世,《论语》以仁为本、自足无瑕。尤其近代以来,由于斯文舛乱,理论入于繁琐,人们多没跳出以儒解儒、以人会仁、以俗世论入世的窠臼,以致孔子之宏旨、之原意、之用心,很难得到明白无误的展示,也难有效教化于今人。为此,本书从“心灵”、“智慧”的角度切入,探讨《论语》的终极旨归、核心标准、修养正途与如意境界,力求从世俗与学究的一般套路中跳脱出来,挖掘其全新的意义。

全书选择《论语》中与“正心”相关的句段122则,分属4卷13章。每则按“选文”、“简注”、“意译”、“理释”、“例述”的体例展开,“理释”以引伸、升华、且前后一以贯之为要,“例述”则举古今人事以印证。当然,我们必须强调,作者思想的来源是“天道”,是内心深处的独特悟会,与他人对《论语》的任何阐释无关。由此,书中所论,并不寻章摘句以雕琢,也不斤斤计较于末技,而以揭示《论语》的天地背景、大道脉络、精深意旨为主向。其相关思想,系统表述如下。

1 终极旨归:悟道、明德、归真

儒、道虽然表述不同,追求各异,但却一脉相承,彼此印证。世间之人分两种,一为出世者,一为入世者。前者为少数,后者为多数。针对不同之人,势必有不同的教化方式,因此道、儒应运而生。《老子》教人向道,必以德为起点,最后证悟真理大道,得大智慧,获大自在。《论语》教人做人,亦以德为起点,以道为指向,以返本归真为最终目标。差异仅仅在于《论语》多论人之道,少论天之道,且于如此做人的终极归宿,几乎不谈。因此,人们才多以为,孔子不信神鬼,不屑出世,拒绝承认因果与宿命的轮回。实质则是,按儒的准则做人,人即能悟道,即能归真,即能与《老子》的描述契合。孔子云,“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”,即示其传道智慧,在于避免人用低层的观念去觊觎无限的美好,故而简单易行,适合更多人们遵奉;这也是中国文化以儒为本的根本原因。

就其实质而言,《老子》与《论语》,是同一体系的不同层面的表述:前者对根器极深、悟性极佳者,直接谈出世,以便超凡入圣,功成圆满,后者对乐于为人、乐于建功者,直接谈入世,以便做个真者、善者、德者,既能修齐治平,又能成道归真;前者引领出世之人,视红尘如粪土,视万物如无物,径往远超于世俗的时空追求,后者引领入世之人,格物致知正心诚意,战战兢兢如履薄冰,以免远离道的本真与需求,以便符合道的规则与境界,最终达到与道同化而圆容万端;两者统一于个体,入世可立德、立言、立功,出世可返本、归真、成道,前者由近及远,后者舍末逐本,虽然表现、过程不同,目标却极相近。

关于悟道,孔子云,“朝闻道,夕死可矣”(《论语·里仁第四》)。道于浅层而言,是人之道;于深层而言,是天之道。所以“天人合一”的意味之一:纯正的人道一经升华,即为天道;博大的天道贯穿而下,必然圆容人道。孔子讲大成,是一种真实的内圣外王的境界。为悟道而死不足惜,绝非仅仅赢得精神的自慰,而是大道在心,其生命在此处消失,自能在更高处新生。孔子亦云,“获罪于天,无所祷也”(《论语·八佾第三》)。孔子又云,“道之将行也与?命也。道之将废也与?命也。公伯寮其如命何”(《宪问第十四》)。如果孔子所言尚显模糊,子夏所言则绝对清晰,“死生有命,富贵在天”(《颜渊第十二》)。因此,儒道本一体,其意都喻示:天道决定一切,人决不可以胜天;顺天者昌,逆天者亡。

关于明德,《老子》所论甚详,《论语》亦反复强调。无论老子或孔子,都是觉悟者,都阐述了道的起点必在重德:于出世者,德高,境界即高;于入世者,德高,进而入道得法,退而无所不能。故孔子云“德不孤,必有邻”(《里仁第四》),怀德之人,聚得天下人,近得天下人。“为政以德,譬如北辰,居其所而众星共之”(《为政第二》),强调德治之政,无所不治,无所不服。“夫子温、良、恭、俭、让以得之。夫子之求之也,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”(《学而第一》),强调温和、善良、恭敬、俭朴、谦让的德性,可以使人亲近,可以获知一切。本此,儒、道也都直言:重善积德,大道之始;缺德失德,一切散尽。

关于归真,在道家那里,即说真话,行真事,做真人,最后自主、自在而自足;在儒家那里,则以践行、成圣的过程来表达。孔子“四十而不惑,五十而知天命,六十而耳顺,七十而从心所欲,不逾矩”(《为政第二》),即是由入迷到破迷、由拘束到自由、由真实到坦荡的归真过程。凡真人,皆性情无伪,所以孔子云,“有恸乎?非夫人之为恸而谁为”(《先进第十一》)。真人不矫不曲,所以孔子云,“何以报德?以直抱怨,以德报德”(《宪问第十四》)。真人怡然自乐,所以“贤哉,回也!一箪食,一瓢饮,在陋巷。人不堪其忧,回也不改其乐”(《雍也第六》)。真人如天,虽默化万物,又无可无不可,所以“天何言哉?四时行焉,百物生焉,天何言哉”(《阳货第十七》)。

2 核心要求:诚意、体仁、怀柔

终极目标既明,《论语》势必提出心性标准。外物之约束,只能治表。唯有准则在心,方能内外如一,归真悟道。

要求之一,即诚意。诚意于心,表现于外,虽林林总总,却都直指肺腑。“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”(《宪问第十四》)、“小人之过也必文”(《子张第十九》)、“匿怨而友其人,左丘明耻之,丘亦耻之”(《公冶长第五》),各以言过其实、文过饰非、心口不一为耻。何也?孔子云,“人而无信,不知其可也”(《为政第二》)、“自古皆有死,民无信不立”(《颜渊第十二》)、“今之孝者,是谓能养。至于犬马,皆能有养,不敬,何以别乎”(《为政第二》)。所以,“祭如在,祭神如神在”(《八佾第三》)、“二三子以我为隐乎?吾无隐乎尔。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,是丘也”(《述而第七》)、“吾谁欺?欺天乎?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,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”(《子罕第九》),不欺神,不欺人,不欺天,亦不自欺,即为诚意的根本。

要求之二,即体仁。仁在曾参理解为忠恕,曾子云,“夫子之道,忠恕而已矣”(《里仁第四》)。仁之表,即恭、宽、信、敏、惠,故孔子云,“能行五者于天下,为仁矣”(《阳货第十七》)。行仁在心,行仁在时时处处,并不以外物为转移,“仁远乎哉?我欲仁,斯仁至矣”(《述而第七》)、“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,造次必于是,颠沛必于是”(《里仁第四》)。行仁必以礼,“非礼勿视,非礼勿听,非礼勿言,非礼勿动”(《颜渊第十二》)。仁者无怨,“在邦无怨,在家无怨”(《颜渊第十二》)。仁者可以杀身,“志士仁人,无求生以害仁,有杀身以成仁”(《卫灵公第十五》)。仁者时刻为他人计,“师冕见,及阶,子曰:‘阶也。’及席,子曰:‘席也。’皆坐,子告之曰:‘某在斯,某在斯’”(《卫灵公第十五》)。

要求之三,即怀柔。其实质,同于修忍。事人,“朋友切切、偲偲,兄弟怡怡”(《子路第十三》),追求人和之境。事亲,“事父母几谏,见志不从,又敬不违,劳而不怨”(《里仁第四》),待以委婉之道。于敌,“伯夷、叔齐不念旧恶,怨是用希”(《公冶长第五》),不记往日仇恨。于我,“以能问于不能,以多问于寡;有若无,实若虚,犯而不校”(《述而第七》),决不画地为牢。待人,“君子不施其亲,不使大臣怨乎不以。故旧无大故,则不弃也。无求备于人”(《微子第十八》),尽可能网开一面。在心,“巧言乱德,小不忍则乱大谋”(《卫灵公第十五》),尽可能柔韧如水。

《论语》之诚意,实与道家之真相能。《论语》之体仁,实与佛家之善共臻。《论语》之怀柔,实与“人家打你左脸,你将右脸也送上去”之基督精神内通。无论道家、佛家或基督教徒,都向往天国世界,都有精细入微的戒律或心法。由此益知,《论语》的心性标准,兼容了各大正教的根本教义;而其道路,显然是在通透宇宙因果规律的基础之上,运用因果而致升华,最终达成解脱自我、归真返本的生命目标;不同之处在于,儒家成就的圣者,能够反过来圆容世俗社会,他的“放弃”体现为“最大限度的符合”,此非传统的道教所能做到。

3 修养正途:正欲、崇义、修礼、慎独

标准在心,务必孜孜于实践,体现于言行。因此,《论语》的主体,即谈人之为人的具体做法。严格遵循这些做法,必定符合人道,进而符合天道。即使弟子并不能直接证悟天道,亦属“不修道已在道中”,自会结出硕果。

第一是正欲。人有七情六欲,虽系正常,却须抑制,绝不可任其泛滥。一旦泛滥,一则要伤及自身,二则要危及他人。然而天行善道,慈悲于众生,所以顺天从道者,不啻要善待自身,也得无碍于他人。于全程人生而言,孔子提出三戒,“少之时,血气未定,戒之在色;及其壮也,血气方刚,戒之在斗;及其老也,血气既衰,戒之在得”(《季氏第十六》)。于衣食住行而言,“士志于道,而耻恶衣恶食者,未足与议也”(《里仁第四》)、“君子居之,何陋之有”(《子罕第九》)等等,强调食无求饱,居无求安,唯道为大。于功名利禄而言,“无欲速,无见小利。欲速,则不达;见小利,则大事不成”(《子路第十三》)、“鄙夫!可与事君也与哉?其未得之也,患得之;既得之,患失之。苟患失之,无所不至矣”(《阳货第十七》)等等,强调不可因小失大,不可患得患失。即使对于神色态度,曾子也有议论,“动容貌,斯远暴慢矣;正颜色,斯近信矣;出辞气,斯远鄙倍矣”(《述而第七》)。如此,它与道家断欲修真的道路不同,它们各自体现出来的圆容状态也不同。

第二是崇义。义是日常准则,孔子云,“君子之于天下也,无适也,无莫也,义之与比”(《里仁第四》)。行义,决不为富贵而富贵,“不义而富贵,于我如浮云”(《述而第七》)。行义,必定从善弃恶,“见善如不及,见不善如探汤……隐居以求其志,行义以达其道”(《季氏第十六》)。有义,方能大勇,“君子义以为上。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,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”(《阳货第十七》)。有义,必行直道,“直道而事人,焉往而不三黜?枉道而事人,何必去父母之邦”(《微子第十八》)。在不义之乱世,同样行义,“君子之仕也,行其义也。道之不行,已知之矣”(《微子第十八》)。对不义之小人,尽可鸣攻,“非吾徒也,小子鸣鼓而攻之,可也”(《先进第十一》)。可见,孔子要求生命,不止于顺应天地以获益,还须维护正义与正道,主动圆容天地。

第三是修礼。礼之本,在于心诚,“礼,与其奢也,宁俭;丧,与其易也,宁戚”(《八佾第三》)。礼之用,和为贵,“先王之道,斯为美”(《学而第一》)。有礼,必不叛道,“君子博学于文,约之以礼,亦可以弗畔矣夫”(《颜渊第十二》)。有礼,普天有序,诚如“君君,臣臣,父父,子子”(《颜渊第十二》)。无礼,多致伤害,“恭而无礼则劳,慎而无礼则葸,勇而无礼则乱,直而无礼则绞”(《述而第七》)。越礼,忍无可忍,“八佾舞于庭,是可忍,孰不可忍也”(《八佾第三》)。

第四是慎独。“吾日三省吾身。为人谋而不忠乎?与朋友交而不信乎?传不习乎”(《学而第一》),强调日日反省,以求无虞。“君子有九思:视思明,听思聪,色思温,貌思恭,言思忠,事思敬,疑思问,忿思难,见得思义”,强调事事反省,不致昏聩。“君子求诸己,小人求诸人”(《卫灵公第十五》),强调一切先从自我找原因,而不怨天尤人。“丘也幸,苟有过,人必知之”(《述而第七》)、“见贤思齐焉,见不贤而内自省也”(《里仁第四》),强调闻过则喜,见贤思齐。“临之以庄,则敬;孝慈,则忠;举善而教不能,则劝”(《为政第二》),强调独善其身,即已教化天下。

四者共进,既使一心清净、纯正、浩然之气充沛,又使言行有节,文质彬彬。

4 如意身心:大勇、大智、中庸

通过多方面的身心修养,儒者入世,即至大勇、大智、中庸的圣人境界;出世,即至大彻、大悟、如意的觉者境界。

大勇,实质是“道”之勇,源头在于“仁”,孔子云,“仁者,必有勇。勇者,不必有仁”(《宪问第十四》)。大勇所向,必不懈怠,孔子云,“力不足者,中道而废。今女画”(《雍也第六》)。行义,勇者必能担当,“可以托六尺之孤,可以寄百里之命,临大节而不可夺也”(《述而第七》)。弘道,勇者决不回避,“鸟兽不可与同群,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?天下有道,丘不与易也”(《微子第十八》)。改过,勇者如日月之行,“君子之过也,如日月之食焉:过也,人皆见之;更也,人皆仰之”(《子张第十九》)。小勇,难以善终,“若由也,不得死其然”(《先进第十一》)。有欲,难得大勇,“枨也欲,焉得刚”(《公冶长第五》)。

大智,一则具大视野,一则具大智慧,一则巍巍然不可移易。“唯上智与下智不移”(《阳货第十七》),表明大智者参透一切,悟会一切,决不为外物所动。“乐节礼乐,乐道人之善,乐多贤友,益矣”(《季氏第十六》),益者三乐,实为大智者之乐。“恶称人之恶者,恶居下流而讪上者,恶勇而无礼者,恶果敢而窒者”(《阳货第十七》),君子四恶,实为大智者之恶。智者顺时而动,诚如山梁雌雉,“色斯举矣,翔而后集”(《乡党第十》)。智者多谋而有勇,必成大事,“必也临事而惧,好谋而成者也”(《述而第七》)。智者处处见用,且善用一切,故“君子不器”(《为政第二》)、“诗,可以观,可以群,可以怨。迩之事父,远之事君。多识于鸟兽草木名”(《阳货第十七》)。智者由近致远,又大智若愚,故“《书》云:‘孝乎惟孝,友于兄弟。’施于有政,是亦为政,奚其为政”(《为政第二》)、“宁武子,邦有道则知,邦无道则愚。其知可及也,其愚不可及也”(《公冶长第五》)。

中庸,为至德,为儒之大境界,孔子云,“中庸之为德也,其至矣乎”(《雍也第六》)。中庸无偏执,即如“过犹不及”(《先进第十一》)、“子绝四:毋意,毋必,毋固,毋我”(《子罕第九》)、“成事不说,遂事不谏,既往不咎”(《八佾第三》)、“多闻阙疑,慎言其余,则寡尤;多见阙殆,慎行其余,则寡悔”(《为政第二》)。反之,倘不知进退,则自取其辱,“事君数,斯辱矣;朋友数,斯疏矣”(《里仁第四》),“忠告而善道之,不可则止,无自辱焉”(《颜渊第十二》)。总之,中庸之行,必得其时,必得其人,必得其道,“夫子时然后言,人不厌其言;乐然后笑,人不厌其笑;义然后取,人不厌其取”(《宪问第十四》),一切都合乎正道与自然。

入世者大智大勇,即至中庸之境。出世者无欲无求,即至无为之境。智勇之大,实则已将名利情意看透;中庸之道,实则已是无为无不为之道。

5 来龙去脉:正人、济世、奠基

综观人类文化史,两千年前的圣者,大多述而不作。耶稣、释迦、老子与孔子,无不如此。后之《圣经》、《论语》与佛经等等,均不由他们亲手写成。老子纵有《道德经》留存,却简而又简,玄而又玄,且为关尹所迫而作。虽然孔子之外,其他三家都演绎成为宗教,直奔超凡入圣之天国,好像远远超越于儒家,其实所有法理或学说,作用都在两个方面:一是有效维持人类的整体道德水平,使其不致于更快滑落;二是引导许多大追求者,先后证悟真理大道。在此意义上,《论语》的来龙去脉,其实也是人类社会所有真正原始经典的来龙去脉。

中华文化上下五千年,孔子恰处前后二千五百年中间。前二千五百年,“上古争于道德,中古争于智谋,今世争于力气”,半神文化日渐弱化,人多为利欲、争斗所动,鲜于坚持道统。天赋大任于孔子,横空出世而行正人、济世、奠基之使命。所谓正人,即使人心顺应天道,言行取法自然,并不失控而入万劫不复之深渊;孔子深知,人心一旦异化,人道一旦没落,人之所为一旦失却禁忌,个体的末日必定到来,而且绝不可以拯救。所谓济世,即使普天有序,万世安宁,并不在算计、争斗、虐杀等恶恶相报的圈套里轮回;因为世间如果人伦错杂,乱象纷纭,天灾人祸频仍,不啻治国平天下难,连正心诚意、独善其身亦不可得。所谓奠基,即使后来人有一种明确而强大的参照,不至于无标准、无方向而迷茫无助;然而这参照,又仅是有限、有度的参照,并非天地大道之本体,所以筑此基础,以待来者。

孔子的伟大,正在于此。他将前二千五百年的道统继承,又以超强之势延展,直至二千五百年后的今天。他暗蕴鲜明的体系于言行,尤以《论语》为最著;这体系博大精深,表则立德立功,实则返本归真,人人可据而饱受教益,人人可据而洞察真知。他却又不提供一个完整而明确的体系,以免妨碍今日,真理大道的诞生与传播。因此孔子与《论语》,是华夏道统的见证,又是华夏追求更大更深境界的起点。无此,华夏人走不到今日;有此,我们就能够找回天性、良知与正义,进而在纷乱的物质世界重新寻找真理。而且,儒与佛、道相辉映,道以解脱自我,佛以普渡众生,儒以规范人伦,既无实质的冲突,又顾全出世、入世的所有人们,还能在共同的意义上,为人类重建精神的殿堂、重返天国的热望、重树世俗的标准,做出相得益彰的铺垫。

综此,《论语》的智慧,绝不仅限于入世,必定相关于出世;《论语》的体系,虽然庞杂零散,却以天道贯通;《论语》的“仁”旨,实通一切正教的根本;《论语》的根本意义,在昔是正人以至化境、济世以至太平,在今是启蒙善性、神性与真见,以为崭新的天地人道张本;《论语》的阐释,倘若只从俗人的、功利的、腐儒的角度出发,绝难获知九牛之一毛;《论语》的真义,只有从天命、佛道、出世的角度整体观照,才能豁然开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