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动起来,每周出身大汗

2010-01-13 06:37

 

人生的许多方面可以凑成一个大数,知识、财富、智慧等等都可以作为大数后边的“0”,使其十倍百倍的膨胀;身体却是最前的那个“1”,它一旦失去,一切也便毫无意义。

很早我就充分重视这一副躯体,因为许多人在我身边倒下,再也没有爬起来。其中一个是初中时的同桌,我们一起玩耍,一起进出校门,好像这种模式可以永存。但在一个傍晚,他突然被他母亲接走,说是回家休养一程。我本不在意,孰知次日就听到他的死讯。他死于一种急病,居然来不及做出半点挣扎。另一位是我儿时的伙伴,本家大伯唯一的儿子。他从小患有癫痫,他在河边淘草的一瞬,一跤跌进水中,七窍流血而死。

死者轻轻悄悄走了,生者又多饱受疾病与衰老的折磨。我姐的幼子,说是要割掉小腹部位先天性的瘤子,手术又只能在我们家中进行。没有电灯,我便用手电照明。医生在昏黑的光线里操作,一刀切开一条口子,鲜血立即涌出。家人目不忍睹,只我贴近去攥紧两把电筒。医生满头大汗,显然因为很难止住汹涌的血。棉球擦了一个又一个,灯光也愈渐昏暗。伤者偶尔抽搐一下,根本不知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。我一会儿盯紧医生的脸,一会儿盯紧伤口的血。我屏声静气去估量各种可怕的后果,一切就像发生在我自己身上一样。好在鲜血终于止住,手术到底成功。这时我的祖母则日渐苍老。她在八十四岁的高龄去世,人们都羡慕她多福多寿的晚年。我却不敢苟同,因为我亲眼见证了,她每日都要咽下许多西药颗粒或中草药水,甚至连说话、呼吸都困难。我想这样的晚年,即使是儿孙绕膝,衣食无忧,也不会拥有太多幸福的感觉。

我听说一个狼的故事。

一只狼吃饱了,安逸地躺在草地上睡觉,却见另一只狼气喘吁吁地在它身边来回疾跑。它惊问:“你在干什么?”那只狼回答:“听说豹子要来了。”它大笑:“豹子是我们的朋友,有什么可怕的呢?你跑你的,我却要睡觉了。”不久豹子来了。由于它的到来,整个草原上的羚羊的奔跑速度变得极快,睡狼的速度就相对变得缓慢。

它不再那么容易得到食物,后来就饿死了。

我决意养成锻炼的习惯,有意强化运动的强度,以便多少使这肢体,即如流水不腐、户枢不蠹那般轻灵与康健。我买了很多书,请教了很多人,尝试过很多途径。或许可以说,针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,我都有好几种锻炼的方法;在任何场所任何时刻,我都有巧妙得体的锻炼手段,既能达到良好的效果,又能与他人及环境相协调。比如在拥挤的汽车上,我都可以两臂环胸而抱,彼此在手掌及肘腕间产生强力的对抗,进而牵动全身的肌肉与细胞。

后来,运动已不仅仅具有强身健体之效,它还是磨砺意志、强化胆气、打造文字的有效手段。我曾经对柔弱的诗人说:“一瞧你林黛玉似的身姿,即知你的诗歌,只能是无病呻吟那一类。”我曾对聚会的朋友说:“我平常滴酒不沾,我却能在不得不喝的场合千杯不醉。”他们大惊:“这是为何?”我哈哈大笑:“我身体强健,意志强健,酒力又能算个什么?”再瞧瞧我的文字,在多年以前,它明显带有“鬼气”,因为那时我愤世嫉俗,又在运动中以逞强斗狠为目标;现在则带有“仙气”,因为我的运动已经由激烈转为平缓,以武、力、术转向精、气、神。当然,我虽不以肢体的力量为追求,胆魄的宏大气势却愈益弥漫。我曾在重庆下火车时,感觉有人从身后贴紧来掏走我裤兜的钱。我不假思索,转身去一把掐住他的咽喉,将他推回车厢的角落,再将他一只攥钱的拳头掰开,抓走钞票扬长而去。事后我才想起,此人高出我整整一个脑袋,至少还捎带了一把匕首。我后怕一小会儿,不禁又扑哧一笑。我是用气势威慑他的,纵他力大无穷,凶残无比,他也无济于事。

 

时至今日,许多人却过早慵懒。学生时代被动地应付体育课程,青年时代一头扎进或为生计的奔波或为感官的享乐里,中老年时代才惊奇地质问,这肢体为何败坏得如此快捷?

我要说的是,养成运动的习惯,而且运动之时,不妨手舞足蹈,大汗淋漓,总之要以肢体的彻底伸展、放松为目标。

任何投资,都不如首先投资肢体重要。任何努力,都不如首先为健康努力重要。